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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嘉意》80-86(第8/10页)
是可以的,我犯过错,所以一辈子都要任由你欺负。”
妹宝猛地眨眨眼,视线从模糊变得异常清晰,很快又变模糊。
掌心里,他的胡茬冒出来了,所以有着刺扎扎的手感。
但妹宝还来不及喊疼,他就发现了她掌上的擦伤,他低着头,看了好久。
“疼吗?”
妹宝摇了摇头,却又忍不住诚实道:“会有一点。”
梁鹤深抬起头来,微微张开的唇瓣轻颤着,想说什么,还没有说,妹宝扑进他怀中。
死里逃生、舟车劳顿,她身上不可避免地糅杂许多味道,大部分都不好闻,但梁鹤深紧紧抱住她,低着头,深深嗅闻她的头发,又重重地吻了上去。
“对不起世叔,我不知道……”情绪突然崩溃,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,“我不知道这么恐怖,爆炸、枪战、踩踏……我不知道这些那么吓人。”
梁鹤深不停抚摸她的脊背,在她耳边温柔安抚:“别怕,没事了,已经没事了。”-
战火尚未烧至这个边境小城,多国侨民被暂时安顿在此。
风沙大的地方,水资源一向匮乏,但有钱能使鬼推磨,总之,梁鹤深和秦戎征还是想办法给大家弄来了洗澡水,只是这里条件艰难,得一锅一锅烧出来,大家只能凑合着洗了个澡,也终于,洗去了一身的臭味、汗味、血腥味。
夜里,气温骤降,这边没有暖气,被子也梆硬不暖和,全靠人体自身温度御寒,梁鹤深抱着妹宝,让她背对自己,胸膛和脊背紧贴,以此传递温度,手掌又往下,轻轻握住她的脚。
两人有多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了?但此时此景又全无旖旎,妹宝又累、又困,一进他怀里,紧绷的神经才算松弛下来,像干巴巴的鱼终于入了水,这才觉得安稳,觉得自由,她很快就睡着了。
睡得太沉,所以中途突然醒来就十分诡异,像冥冥之中要发生些什么。
妹宝不是冷醒的,但醒后,她生出一种焦躁和烦闷,稍稍一动,背后漏了风,脊背凉了一片,她又往背后温暖的胸膛挪了下,再闭上眼,却始终睡不着。
空气太冷太干燥,抿抿唇,甚至抿出丝丝血腥味,她小心翼翼地从梁鹤深怀里挪出来,掀开被子,穿好衣服去找水喝。
路过窗边,指尖勾起那片窗帘,触碰到一种干燥的砂砾感,抬起头,天空辽阔而苍茫,满目静谧的黑也是浑浊的黑,就连那轮月亮也显得灰头土面,遥远,又黯淡。
旅店在小城中心,这扇窗户正对街道,街道两侧是没有路灯的,全靠沿路商铺的灯牌照亮,就驻足发呆这点功夫,街口尽头现出几道身影,瘦弱又漆黑,随着距离拉近,妹宝判断出那是几个小孩子。
哈勒丹尼的女人特别能生孩子,但若是遇上丈夫战死或病故,她们就不得不外出工作谋生,可这里歧视妇女,所以她们找不到好工作,只能做些男人不愿意做的廉价苦力。
这种情况在边境更加恶劣,有些妇女走投无路,就会弃养孩子。
那些可怜的孩子,就得自己谋生了。
眼下,就是这种情况,天还未亮,又是低温天气,几个孩子身上只挂几片脏兮兮的布,脚下趿着破破烂烂的鞋,年龄稍长的,背上还驮着巨大的一个包袱,两边臂弯各挂一只大桶,光线太暗,看不清楚是什么,但妹宝猜想是干柴和水。
这里只通了电,但价格高昂,所以只用于照明,柴火和水源都靠人力来运,这些孩子就靠这点血汗钱维生。
当时在避难所分物资时,妹宝也分到了一些现金,他们明天一早就要搭飞机离开哈勒丹尼,这些现金对她而言毫无意义,于是她赶紧找出来,静悄悄地趴窗边,一张张叠成小飞机,太皱的叠不了,于是揉成团,说不好是什么心理,或许只是觉得好玩,又或许是因为那点可笑的慈悲心,妹宝把现金全部放飞,乱七八糟丢了一地。
等那些孩子发现端倪,抬头张望的瞬间,她又赶紧拉上窗帘。
楼下传来狂喜的呼声,他们语言不通,但这种语言妹宝却好似字字都能听懂。
那一刻,满心的焦躁和烦闷烟消云散。
梁鹤深说得对,她一直都在被爱、被偏爱,过着许多人终其一生无法触碰到的,幸福美满、随心所欲的生活,因此变得有恃无恐,又固执己见,一路盲行,险些丢失初心。
这时,从床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微响动,妹宝走过去,借着昏暗霾霾的光线,把手心贴去梦中人的脸颊,未曾预料的,摸到一手热汗。
妹宝不由皱眉,俯身轻轻唤他,从“世叔”到“阿深”。
梁鹤深却似梦魇了,眉棱紧蹙,双眼紧闭,嘴里发出一串低沉又撕裂的呜咽,妹宝晃动他的胳膊,没把他晃醒,反而加剧他的恐惧,令他胡乱颤抖起来,甚至开始崩溃的呻吟,与此同时,他两只手掌无意识地抓过被子,翻身将其塞进嘴里狠狠撕咬。
两条腿也缩起来,为了以防不测,他这夜没有脱掉假肢,于是蹬得被褥掉了一半去地上,这张寒酸小床也跟着嘎吱粗响晃动。
妹宝被他的状态吓坏了,伸手去抢被子,却被他瞬间捉住手腕,拽进怀中。
他手劲很大,但妹宝根本不在意这点痛,她一下翻身上床,压在他腰上,另一只没被束住的手捧着他的脸,放大声音去叫。
一声、两声、三声……
“世叔!”直到妹宝再也控制不住,将眼泪坠去他的眼皮,梁鹤深忽就睁开了眼睛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好似窒息缺氧的人终于接触到氧气,带着紧张、又贪婪的情绪。
梦魇后的战栗反应还未消失,他的视线在这昏暗夜色下,无法很快聚焦,但妹宝已经适应了,她看见他颤抖着抬起手臂,摸索着把手放在她的脸颊。
片刻,他紧紧咬住唇瓣,眼泪淌出,哭出了声音,很轻、也很克制的一声。
“对、对不起,我吵醒你了吗?”他这样问。
妹宝低下头,他抹不开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尊严,她于是替他哭起来,坦坦荡荡的,哭着,又忍痛问:“你怎么
了?你到底怎么了?”
梁鹤深咽咽嗓,手臂绕去她的脊背和腰间,紧紧抱了会儿,等情绪缓解,才抚着她的头发,声音温吞又柔和地说:“我生病了。”
妹宝呼吸一沉,胸口轰然被锤子重击一下。
“不是故意要瞒你……”这话突然停下来,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声,带着一串低低淡淡的气息声,满含无奈心酸,然后改口,“是故意瞒你的,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,同样都是生死难关,可你比我坚强了好多。”
妹宝呜呜哭着,用力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知道你不会介意,可如果因为这个小毛病,就让你不顾一切留在国内,留在我身边,那我就真是拴住你了。”
话落,梁鹤深从她的头发上挪开掌心,将指腹挪去她的眼尾,温柔地给她拭去眼泪:“别哭了妹宝,我已经好很多了,今天大概是太累,也太高兴,在得知哈勒丹尼的首都被轰炸后,我和秦戎征马不停蹄就来了,可抵达这里的第一天,我没找到你。”
“我怕极了,若不是特种兵拦着路口,我翻山越岭也要去找你,可是,我打又打不过他们,跑也跑不过他们……”梁鹤深委屈极了,“我该怎么办呢?”
“你敢!”妹宝苦笑一声,掌心撑着床,从他胸膛支起来,又恶狠狠盯着他,凶巴巴开口,“你要是那样做,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“那我就瞒着你。”梁鹤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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