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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故人之妻》70-80(第7/18页)
起来,不同于刚才的颠簸,这次稳了,也慢了。长长的队伍都跟着慢下来,傅云晚窘迫着,急急推辞:“我没事的,别耽误了路程。”
    桓宣从前面回头:“不急,天黑前赶得到。”
    他拽着缰绳的手抬起来,向下微微一压,傅云晚猜测是让她不要再说的意思,却又突然意识到,比起拖慢了速度,让他亲自为她赶车,才是更大的罪过吧。
    这一路压着速度走,天快黑时才赶到昆玉峰下一座寺庙里落脚,荀媪领着人在门前迎候,待看清楚是桓宣亲自赶车,顿时大吃一惊:“这是怎么说的,怎么能让你赶车?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就见桓宣跳下来拉开车门,里面娇怯怯一个女子走出来,不是傅云晚又是谁?一霎时又惊又怒,原来他们在一起!亏得她担惊受怕这么多天,还到处找她!“你们,你们怎么在一起?”
    傅云晚唤了声阿婆,后面的话便不敢说出口。她还记得上次荀媪的责备,如今这个场面,该怎么跟她解释?
    卧房里,傅云晚听着脚步越来越远,擦掉眼角残留的泪水。
    他必是已经忘掉了她,可她现在,再不可能想着任何人了。哪怕是谢旃。
    剡溪公已经答应明天给谢旃医治,但愿一切都好。就算不好,她也会搬去莫愁湖,她会在那边默写完南史,补上自己被烧毁的书稿,她会陪着谢旃一起治病,但她永远永远,再不会与谢旃有任何超越亲人的相处了。
    谢旃在书房里见到了段祥。
    他右臂被桓宣砍断受伤极重,将养了这么多天依旧虚弱,此时靠着软垫低低说道:“若是大将军来了,多半会带着凌越。豹隐两名主帅里凌越擅长潜行哨探刺杀,正好都用得上。豹隐极少大股行动,一般都会分成数人一组的小队,有前哨有护卫有殿后,灵便机动,配合严密,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发现线索,郎君若是想查,那么我跟刘止一道去城里看看,对于凌越的习惯我多少还知道一些,也许能用上。”
    “你的伤,”谢旃迟疑着,“能行吗?”
    “能行。如果真是大将军来了,我也想见见他。”段祥抬眼,“郎君,我这就去吧。”
    他起身告退,谢旃目送着,心绪沉沉。
    段祥这条胳膊是为他断的。为着他,多少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段祥,刘止,还有她。她是为了他的病才跟桓宣分开,昨夜她拒绝了他,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,他再不能自欺欺人,为着一己私心留下她。
    一想到那个名字,哀伤立刻席卷。昨夜那似梦似真的握手,拥抱,梦寐之中依旧苦苦寻找的人,不知不觉间,她竟然如此贪恋着他。假如当初能够像现在这样明了自己的心意,也许一切,都会不同吧?
    无论明天剡溪公诊治的结果是好是坏,她所得知的,都只会是好。如此,她就能放心离开了吧。
    心里软着,拿着那只拨浪鼓久久不曾放下。刚刚得知可能有孕到时候只觉得千难万难,再后面顾休之逼迫落胎,虽然拿定了主意不肯,心里也不是不惶恐害怕,所以谢旃肯为她筹划,肯接她离开顾家,她也情愿,感激。
    可如今她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,也就再不会用成亲的名义寻求谢旃的庇护。即便不曾误诊,腹中依旧还有孩子,她还是会搬去莫愁湖,这孩子她自己生,自己养。
    出得门时,张抗刚赶到门前:“檀那,陛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,保住太子。”
    当初千难万难,母亲尚且生养了她,她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?她会好好养大这孩子,假如孩子长大后想要寻找父亲,那么她会送他去见桓宣。
    彻夜无眠后的疲惫,夹杂着剜心般的痛楚,谢旃靠着门扉半闭着眼睛,侍卫匆匆地走来:“郎君,陛下的病情大为好转,方才已经能开口说话了,庾太傅请郎君尽快入宫议事。”
    要带走的放在一边,谢家的东西放在另一边。柳条箱里装着陶夫人昨天送来的玩器,内里有一只小小的拨浪鼓,陶夫人并不知道她可能不曾有孕的消息,这拨浪鼓,是为孩子准备的。
    傅云晚在谢旃走后起了床,屏退侍婢,独自将东西整理了一遍。
    傍晚时分,桓宣取道涂阳,赶往洛阳。
    谢天谢地。谢旃睁开眼:“备车。”
    谢旃顿了顿,四目相对,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和忧虑。
    前些日子传来消息,元辂伤势大为好转,元戎和贺兰祖乙都不敢轻举妄动,眼下代国权柄三分,维持着暂时的平衡。但傅娇紧跟着送来密报,元辂并非伤势好转,而是偷偷服食丹药,透支精元,维持表面的强壮。
    元辂应当活不了五天了,他这么做,是想为大皇子争取立足的时间。大皇子已经立为太子,谁掌握了他,谁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。
    “大将军,”凌越赶上来,“邺京密报。”
    桓宣在马背上匆匆看过:“改道邺京!”
    ***
    三更时分,剡溪公安排完景元和第二天的用药后返回住处,门前等着谢旃,迎着他躬身一礼:“老先生,是晚辈。”
    剡溪公以为他是为了明天诊脉的事,便道:“说了明天过去给你看,必要这么心急,今晚便来了?”
    “并非心急,晚辈是有一事相求。”谢旃撩袍跪下,“明日无论诊治的结果如何,都请老先生说,能治。”
    上次他刺杀景嘉的行动被刘敦阻拦后,刘敦虽然不曾声张,却一直暗中防备再没给他下手的机会。他原想着支开刘敦再次下手,但如今有了景元和的话,今后恐怕更难了。
    可多少人的心血性命才换得如今的局面,他绝不能任由景嘉毁掉。景元和舍不下景嘉,一方面是因为父子亲情,另一方面,恐怕是因为当初病重时景嘉不曾对他下手,是以他如今也不会对景嘉下手。可有了此番教训,如果再给景嘉找到机会,他还会像上次那样留着景元和的性命吗?
    四下安静得很,唯有远处打更的声音不急不缓传入耳中,谢旃垂着眼皮,推想着国事。
    迈步进屋:“你进来,我先听听你的脉息。”
    这两天剡溪公以针灸为主,辅以药物熏蒸泡浴,景元和的病情已大为好转,虽然还不能下床,但已能够含糊着说出五句话,只是他反反复复一直说的是,保住太子。
    是知道他脾气古怪不好说话,所以才行此大礼吧?剡溪公轻嗤一声:“是想让我这么对绥绥说?”
    谢旃跟在他身后走进屋里,剡溪公拿过脉枕给他垫着,闭目细听。
    忽地听见剡溪公问道:“你最开始吃的诈死药还有吗?后来又吃了什么药?”
    谢旃回过神来,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递过去:“所有的都在里面。”
    剡溪公接过来打开,一样样标着名目,药方药渣对应放好,那诈死药就在第一个。拿起来看看闻闻,忍不住摇头:“你也真是拿性命不当回事,这般虎狼药你也敢吃!”
    谢旃垂目:“情势所迫,不得不尔。”
    “我就知道你不行。”剡溪公轻嗤一声,“第二条,我尽力给你诊治,你从此药不离身,极力维持之下,也许还能指望十年。”
    “眼下有两条路。”剡溪公道,“第一条,跟我入山修道,从此不问世事,多的不敢说,再活个十四五年总不成问题,到时候你将近四十,也不算夭寿。”
    “晚辈可以。”谢旃再拜答谢,“只求老先生明天见到绥绥时,跟她说我能治。”
    心里有一刹那贪恋,随即起身拜谢:“承老先生美意,只是晚辈俗事缠身,无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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