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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故人之妻》40-50(第17/21页)
头可能有人为难,娘子不要露面,属下来办就好。”
外面突然嚷乱起来,门窗紧闭着,仍旧挡不住响亮的北人口音零零碎碎往耳朵里蹦,议和,南蛮,檀香帅。车子突然加快跑了起来,颠得人摇摇晃晃坐不稳,那些吵嚷声被甩得远了,然而那些零碎的片段已经足够她拼凑出一个消息:檀香帅来了,在跟代国议和。
冬日苦寒的风吹着脸颊,吹得头皮一片冰冷,透过窗缝看见边上黑骑沉默肃然的盔甲,看见远处干燥的泥土被马蹄践踏出灰黄的尘雾,是贺兰祖乙那六千兵马。安河大长公主已经不见了,她费尽心机拦住了她,她为什么,要跟她说谢旃的事?
那么桓宣,应该见到檀香帅了吧?飘荡的心突然落下,踏实的同时觉得悲苦。桓宣什么都不曾说过,那么那个人,绝不可能是谢旃。谢旃已经死了,再不可能回来了。
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他了。自从那次他三更半夜回来,那天他那么古怪,粗鲁又沉默,弄疼了她又懊悔着哄他。到这个时候,这样迷茫无助的时候,才发现唯有他是那样可靠,怎么都不会消失的存在。问问他,他会告诉她实情,她再不用为着什么大长公主的一句话,翻来覆去折腾自己。
找到他,把安河大长公主那句话告诉他,他那样聪明肯定知道安河大长公主怀着什么目的。
迟钝的思维想不清楚,只本能地知道,安河大长公主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心。桓宣跟公主府,跟贺兰氏仇怨已经很深了,安河大长公主这话,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坑害他。
段祥很快又过来了:“娘子有什么吩咐?”
眼梢湿湿的,抬手擦掉。她都在乱想什么,假如真是谢旃,桓宣又怎么可能瞒着她。
假如她贸贸然瞎问瞎想,只会给他添麻烦。傅云晚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:“没事。”
傅云晚迟疑着,半晌:“我想见见大将军,麻烦你给他捎个信。”
段祥顿了一下:“等回城后属下就去。”
傅云晚看出了他的犹豫,他为什么犹豫?桓宣很忙不能见她,还是发生了别的事,别的她不知道的事?
傅云晚答应着,忍不住又叮嘱一遍:“你记得去寻大将军。”
慢慢合上窗,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各种声响,忍不住又叫了一声:“段队正。”
队伍簇拥着车马,浩浩荡荡往城中去,城门上,桓宣转身离开,沉着声音:“怎么办的事!”
王澍跟在后面:“是属下的过失,属下防备了陛下和大司马,没能查到公主府的动向。”
桓宣知道怪不得他,如今树敌已多,便是有三头六臂,也不可能方方面面全都查清。只是这次没能走掉,再想走就是难于登天,该怎么办?沉声道:“把人都管好了,休要让消息走漏到娘子耳朵里!”
傅云晚默默站了起来。
他说得对,谢旃最爱洁净,这样满身血污地躺着一定很难受吧,衣服皱了,头发也乱着,她真糊涂,竟然让他就这么躺了这么久。
布巾蘸了温水拧干,伏在榻边一点点擦去谢旃脸上的血迹。手指摸到皮肤,依旧是暖的软的,就好像他并没有死。喉咙里有腥甜的滋味,擦过脸颊,擦过曾十指相扣、握过不知多少次的手,这世上所有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没了,只剩下孤零零一个她。
她还留着,做什么。
桓宣也在擦,躺着的人神色安详,就好像只是睡着了,就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,微笑着唤他弃奴。
一直绷着的神经突然绷断,啪,桓宣重重掷出布巾,打翻了水盆。
下人们吓了一跳,慌张着过来收拾,唯独傅云晚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,看都不曾看过一眼。
可是方才,她明明胆小得很,被他看多一眼就怕得直躲。
桓宣觉得古怪,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干净布巾,重又在榻边蹲下。
握住谢旃的手细细擦着,余光瞥见傅云晚擦干净了谢旃的头脸,又替他重新挽了发髻,她始终一言不发,苍白沉默像个幽灵,唯有唇上那点血,红得刺眼。
桓宣停住动作:“傅娘子。”
傅云晚抬头,桓宣看着她,指指自己的嘴唇。
傅云晚不懂,顺着他指的方向,沉默地看着。
“你嘴上,”桓宣顿了下,“有血。”
那血,是谢旃的,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,他留给她的印记。喉咙像被掐住一般,傅云晚努力呼吸着,抹了一把。
没擦干净,还有几点残留在唇上,桓宣想要提醒,她已经转过头开始给谢旃换衣服,烛光映着蜿蜒的侧脸,干涩的嘴唇裂出一丝丝纹路。
可他记得清清楚楚,方才隔着帘子窥见他们亲吻时,那唇是软的,润的。
天刚亮时第一拨吊唁的人来了,此后一整天里源源不断一直有人来,都是邺京城中的南人,谢旃一向被他们奉为领袖,如今领袖离世,群龙无首,哀哭的声音也就分外凄凉。
桓宣守在灵前代行家人之职,南人们从前对他并不热络,此时也许是新经丧乱,也许是看在他风尘仆仆数千里赶回来的份上,对他的态度亲热了不少,一个个上前安慰问候。
但很少有人安慰傅云晚,她独自跪在灵床后面,粗糙的斩衰服裹着纤瘦的身体,沉默着将纸钱投进盆中焚烧。
傅娇对上他狭斜的眼睛,带着惊讶和怒气,此时已经绝无退路,唯有一往直后,从死地里扒出一条生路。顺着他的手贴上去,让尖尖瘦瘦的下巴在他手里:“奴不敢欺骗陛下,都是大将军逼奴!求陛下饶了奴,怜惜奴吧!”
捏住她下巴的手猛地用力,疼得额上一下子冒了汗,声音却更柔媚了:“奴被大将军夺去,如同掉进地狱,千盼万盼一直盼着陛下救奴,陛下请看。”
扯掉脖子上围着的貂皮,露出细细的锁骨,又挽起袖子,让胳膊上愈合不久的刀伤也露出来:“大将军五次利用奴假扮奴的七姐,他说奴跟七姐生得有些像,奴的胳膊就是因为这个受的伤,到现在还疼得很,总是流血。”
跟傅云晚,生得很像吗?元辂垂着眼皮打量。从这个角度看是有五分像,同样娇小的身量,骨架圆细,软软的肉,烟水般朦胧的眉眼。虽然比不上那般绝色,还是有些仿佛的,方才他不是也没认出来吗。
攥住她细细的手腕看了看,皮肤白得很,又细,伤痕在手外侧,也许是皮子好,愈合时并没有那种凹凸不平难看的模样,只是深红的一道。元辂手指抚过,指尖修得短短的指甲突然刺进去,破开伤疤。
血一下子冒出来,傅娇痛呼一声,不敢躲,挨着蹭着,依偎着元辂:“陛下,你弄痛奴了。”
元辂抬手摸了下她的脸,指尖的血痕在她脸颊上带出一条红线:“小贱人,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么。”
指甲用力,掐得更深,傅娇冒着冷汗忍住。她知道这个,宫里那些女人时常挨打,有时候固然是触怒了元辂,但更多的时候就是毫无缘故,她早看出来了,元辂喜欢这样折磨女人。见血更能让他痛快。只要能让他痛快,就能留在他身边,越爬越高。
脸贴上去,细着声音:“陛下,留下奴吧,奴只想跟着陛下。”
“小贱人。”元辂笑着,扯开她裹着的裘衣,“又打的什么主意?”
傅娇任由他折腾。有一刹那突然想起别院里那个小小的校场,那样安静到乏味的一天又一天,什么都不用争抢,也没什么好争抢的。她那时候觉得被困住了,可困在那样一个地方,又何尝不是一种舒心。她活了十五年,何曾有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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