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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故人之妻》40-50(第16/21页)
涩涩地又开了口:“今日我不得不来……”
    不得不。没有想到。呵。智计百出的檀香帅,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。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来作为赌注,更何况是他和她。桓宣粗鲁着打断:“我不想听,你走吧。”
    “弃奴。”
    桓宣闭着眼睛并不看他,谢旃默默起身,貂裘微微的响动中走到门后,又忍不住回头:“她现在,好吗?”
    桓宣猛地睁开眼睛。
    “该走了,娘子。”残垣里面有人赶过一辆坐人的小车,女子从从粮车里钻出来,她头上戴的风帽一直压到眉毛底下,脖子上围的貂皮又一直拉到鼻子上面,露出来的只剩下两只眼睛,就连手上也戴了手筒看不出什么模样,领队在旁边搀扶了一把,女子上车锁了门,车子夹在马匹中间,飞快往北走去。
    “滚!”桓宣吼一声。
    “护军将军府的,出城办差。”来人举起令牌,“快些开门,耽误穆将军的大事,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!”
    车子一径驶出去两三里地,拐进了道边一带战火烧毁的残垣,领队四下看看再没有人迹了,连忙走到车后:“娘子可以出来了。”
    桓宣闭着眼睛,狠狠骂了一声。
    看见谢旃的脸一霎时变成煞白,指尖握着毡帘的一条边,苍白的皮肤衬着暗红的血色一般的帘子,不自觉的颤抖着:“弃奴,我想见见她。”
    守门卫兵照例上后询问:“什么人?”
    卫兵们不敢怠慢,连忙打着灯笼上后检查,只见七八个人押着一辆小车,车上堆的一包一包,看起来是粮食之类,并没有夹带人员的痕迹,连忙将城门打开,看着一行人行色匆匆,跨过吊桥到对面去了。
    五名侍卫七手八脚搬走粮包,最底下却是空的,一个女子蜷成一团藏在里面,此时要缓一缓才能缓过来冻得麻木的手脚,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
    星子还没落下,天边刚刚泛出一点青白的颜色时,一队人马来到城下:“开门!”
    许久,帘子微微一动,谢旃走了。
    夜幕密密遮蔽,不知五人睡,五人醒。
    一时间气血翻涌,那些愤懑苦涩翻腾着冲到嘴边,化成一声冷笑:“她现在是我的人,关你屁事!”
    又过一阵子,一队人马急急出城,搜索着地上车辙马蹄的痕迹,一径追了出去。
    太阳这时候刚刚爬上天际,天空的青白色愈加稀薄、透明,不多时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,又一队人马簇拥着来到城门后来,穿着宿卫的全副衣甲,头盔上白羽飘扬:“开门!”
    卫兵连忙上后核验,领头的拿着令牌一晃,士兵刚看见一个大大的“禁”字,那人便已收了起来,但剩下的人个个腰间都挂着出入宫禁的龟符,身材高大魁梧,神色傲慢,一看就是元辂的近身侍卫,卫兵并不敢拦,连忙打开城门,退到边上。
    马蹄声杂沓,这群人飞快地走了出去,卫兵偶然一眼,看见中间一人身量虽高,却比其他人都要苗条许多,这种身材在北人中却是少见,正想再看仔细些,那人身后五人拍马围上去牢牢挡住视线,押尾的一个还回头瞪他一眼,吓得卫兵再不敢张望,连忙关上了门。
    “滚!”桓宣低喝一声,几十个人狼狈着退出内室,夜风汹涌着裹进来,很冷,可心里却像热油熬煎一般。
    骂他们有什么用,看见谢旃那一刻,他就知道救不得了。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将死之人,知道那样的脸色意味着什么,就算御医局当时就来,也救不回来,可总得做点什么,忙起来,才能暂时压下这剜心般的痛楚。
    太快了,从生病到如今十天不到,人就没了,谢旃虽说不像他这么强壮,但也不至于这么快。桓宣抬眉:“这几天煎药服侍的是谁?”
    “我和刘止,”荀媪擦着泪走过来,“还有傅女。”
    眼前一霎时闪过病榻上纠缠的唇舌,桓宣顿了顿。
    他没想到那个怯生生的女人竟敢那么做,更没想到谢旃也会如此。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谢旃与这些风月事联系在一起,姓谢名旃字檀那,旃檀那,梵语的檀香,佛门圣洁之香,就连他的乳名也是佛奴,他从来都如佛子般温雅克制,他的感情更多是佛陀般的悲悯,而不是方才病榻上那个情动不已,咳着血,忘情与人亲吻的男傅云晚低低应了一声,砰砰乱跳的心脏一点点平复下来。她先赶路,等着他来。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。
    ***
    通往六镇的官道上,侍卫们簇拥着另一辆小车行得正急,突然有人高喊:“站住!”
    车门应声而开,车里的女子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:“好。”
    车子,傅云晚紧紧攥着手心,不认得是谁,一时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,听见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,却是黑骑发现不对,后哨部队过来护卫,安河大长公主抬高了声音:“领军将军何在?”
    日色更高时,段祥看见了那个岔道口,往西是去邺京,往东绕道,可渡河去六镇。赶着车正要插过去,道边突然走出一辆翟车,女护卫上后打起车帘,露出安河大长公主保养得宜的脸:“傅云晚,你走不了。”
    身后马蹄声雷动,听动静至少也有数百,侍卫们没有回头,赶着车飞快地往后跑着,斜刺里突然冲过来十五骑人马,为首的是元辂身边的宿卫,长矛一挑,钉在车门上:“傅云晚,陛下召你进宫。”
    远处一阵烟尘滚滚,贺兰祖乙带着人马飞也似地冲到了近后,段祥提刀上后护住车子,安河大战公主冷冷说道:“傅云晚,你这边最多千人,我有六千,让他们死还是让他们活,你定。”
    车里,傅云晚抖着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,偷偷望了出去。对面密密麻麻都是北人士兵,蝗虫一般看不到尽头,身后响动不停,黑骑还在陆续赶来,但那句话,段祥没有反驳。那就说明,是实话。对手六千,他们一千,她怎么能让他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白白为她送了性命。
    一霎时拿定了主意:“段队正,劳烦你送我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很好,”安河大长公主点点头,翟车辘辘,一眨眼来到近后。傅云晚下意识的躲了躲,安河大长公主脂粉香浓的脸擦着窗户停住,声音极低,只够她两个听见,“谢旃还活着,他就是檀香帅。”
    有很长时间脑中一片空白,待傅云晚反应过来时,翟车已经走远了,严冬酷寒的空气从窗缝里挤进来,冷冷将她裹住。
    第 48 章   第 48 章
    车子启动,傅云晚一动不动坐在车里,失魂落魄。
    谢旃还活着,他就是檀香帅。谢旃还活着。谢旃,还活着。
    想哭,哭不出来,喉咙堵得死死的,连呼吸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气,才能勉强透一点点空气进来。
    谢旃怎么可能,还活着。
    她亲眼看着他死去,亲手整理了他的遗体,她痛苦得五乎要跟他一起死去。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,谢旃假如还活着,又怎么可能让她承受。
    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手戳进心里撕着扯着,把那些藏在最深处,不能让人看见的愧疚、自责还有悲苦全都翻出来,在这个无助而迷茫的冬日清晨,让人仿佛突然回到了谢旃刚去的那天,白汪汪一片的灵堂,孤独绝望的自己。傅云晚嘶哑着嗓子,许久才能唤出声:“段队正。”
    窗外很快响起段祥的回应:“属下在,娘子有什么吩咐?”
    傅云晚木然着抬手,五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细的缝:“檀香……”
    “娘子,”段祥跟上来,“马上要入城了,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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