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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探花》90-100(第3/18页)
后面。
回宫的这一路,她心中一直是沉着的,先前城门相迎时,高坐马背那人朝她久视的目光,自己又如何感觉不到。
那目光里的侵略性,简直让她无所适从,他那沉沉灭灭的眸光似乎还夹杂了些说不出的意味,令人坐立难安。
文武百官可能是头一回如此盼着摄政王的归来。
摄政王纵是手段狠辣,但好歹杀人也是有据可依,可世家养出来的疯子不同啊,那可是无缘无故逮着他们就杀啊!
这段时日,他们只要出府门,就开始战战兢兢,恐惧的左右张望,唯恐何处就突然冲出个死士来。这种连出门走路都要担惊受恐的日子,他们也真是过够了。
摄政王安抚了受惊的群臣,随即招来禁卫军统领、九门提督、南北镇抚司指挥使等,下达一些列指令,即刻彻查京畿各处。户户过筛,逐门逐户严加盘诘,凡可疑者一律收押问审,务求肃清细作,不留隐患!
同时,针对作乱的世家,他亦当场颁诏天下,缉拿不臣。
看着武将领命,率领军士有条不紊的朝京畿各处而去,朝臣近段时日受惊的心渐渐安定下来,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在。
姬寅礼见他们精神萎靡皆面有菜色,便体谅的让他们回府歇整,待三日后再进宫参加庆功宴。
朝臣们无不感激涕零。
待上书房的文武群臣散去后,陈今昭与沈砚上交了虎符。
之后沈砚就告退了,因为来前陈今昭就与他提过,一会对方要留下,欲试着为鹿衡玉再求求情,让其早些出狱戴罪立功。
不过临去前还是不放心的朝她投去一眼,望她事有不成莫要强求,以免惹怒那位殿下。
姬寅礼看了眼离去的沈砚,又再次将目光笼罩在面前人身上。
"何事?"
他嗓音嘶哑,眸光暗沉,藏在胸前的玉笛烙着他的胸口。
陈今昭近乎要被他那慑人的眸光骇住,忙低了头,"殿下神武天纵,王威震朔,此番躬援甲胄,王驾亲征,世家等叛逆之党望旌旗而胆裂。他们如蚍蜉撼树,无法撼动殿下神威!此役功成,九州同庆,四海……"
"直接说,说重点。"
陈今昭哑了声。稍顷,又拱手低声道,"臣斗胆叩问殿下,不知何时能恩准狱中鹿衡玉戴罪立功?"
"不差这一两日。"
言简意赅,但她能从此话里听出几分明确的赦免之意。
她对此放了心,但随即又为自己提紧了心。
刚文武朝臣在场时,她几次察觉到上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,不似往日的隐晦压抑,却似挟了丝明火执仗的放纵意味,着实令她胆颤心惊。
那会她简直提心吊胆,唯恐对方猝不及防的,就突然将他二人的事昭告群臣。
不能再拖了!拢在袖中的指节捏的泛白。
趁他此番大胜归来,心情正好的时候,她必须得及时将实情如数道出。早晚拖不了的,也不能再拖了!
她突然朝他跪下,双手交叠伏在地上。
"殿下,臣,臣有罪……"
她还是浑身冰凉,唇齿发抖,音不成声。
每个字,似挖她的心,可她还是逼迫自己开了口。
"臣,犯了死罪,有事欺瞒了殿下……"
"孤有事欲与你说。"姬寅礼径直打断了她。
他居高临下的将人俯视,未卸甲的身躯愈显磅礴威严,向她投下的阴影压顶般的将人笼罩。他视着她单薄微颤的脊骨,兜鍪下的凤眸汹涌着暗潮,最终化作深不可测的沉晦。
"去昭明殿等着孤。"
等人神不守舍的退出去,他收回目光,唤刘顺进来。
此番出征,殿下并未带他一同前去。这会殿下得胜归朝,忙着处理京畿诸多事情,他也没来得及与殿下说上话。这会刘顺听得殿下终于唤他,赶忙小跑着进了殿,一进殿就忙跪地匍匐,大声高唱着恭贺一一
"奴才贺殿下凯旋!殿下英明神武,功盖古今,奴才……"
"去昭明殿布置桌酒菜。"御座前的声音突然传来,刘顺忙止声,竖耳细听。但听那字句暗藏汹涌,伴随着沉重呼吸重合一处,挟裹着濒临界点的情绪,"陈大人用膳。另额外备碗汤,务必盯其喝下,喝尽了。"
刘顺按捺心惊,躬身退下。
夜幕初临,昭明殿内琉璃灯璀璨生辉。
八仙桌上的佳肴入口生香,但陈今昭却味同嚼蜡。那会在上书房她神思恍惚没能细想,这会入昭明殿了方惊觉,对方让她到寝殿的意图,已不言而喻。
不由暗悔,自己先前在上书房应坚持将话说完的。
刘顺在旁殷勤的布菜,这会又夹了道龙井虾仁到她盘里。
"您再尝尝这道菜,鲜嫩着呢。"
陈今昭举筷夹过,放在口中机械般的嚼用着。眼见刘顺这副势必要将她给喂饱的架势,便是凤髓龙肝她也尝不出什么滋味来。
头顶悬刀要落不落的滋味,当真难受。
暗暗喘口憋闷的气,她放下筷子,看向刘顺扯抹笑出来,"大监莫要忙活了,我吃饱了。对了,殿下何时过来?"
心中着紧的想着,待过会那人过来,她如何也得在对方起兴前,抢先将话道明了。否则就大事不妙了!
"殿下还要些公务要处置,可能会稍晚些回来。"刘顺和善的笑道,又关切道,"这段时日您着实辛苦,奴才瞧着您都熬瘦了。贵体要紧,您要不再用些?"
"不了,大监,我真吃不下了。"
刘顺端过一碗放温了的补汤过来,"这小碗滋补汤不当什么,您歇会就喝了罢,膳房熬了好些时辰才熬好的。
见他将汤碗都递到了她面前,陈今昭只得接过。
喝过一口,她停住了,这汤里有微淡的药味。
"是药膳,补身用的。"刘顺解释说,"您这身子骨太瘦了,得好生补补才成。"
陈今昭不大喝的惯药膳,但见刘顺在旁一瞬不瞬盯着,不免想起昔日在西配殿时,对方盯他们三人用膳用补汤的场景,便知这汤不喝是不成的。
见汤见了底,刘顺满脸堆笑的接过空碗,示意宫人来拾掇桌面。
殿内静了下来,唯余自鸣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响。
陈今昭端着果茶坐在桌前候着,不时焦灼的望眼静无人声的殿外。
夜色渐浓,窗虫鸣啁啾声时有时无。
手里果茶一晃,梅子汁洒了手背。陈今昭用力咬了舌尖,以痛意袭退些骤然席卷上了的困顿,面上掩住惊怒,仓皇搁下手里茶杯,手撑着座椅起身。
"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"
语罢,也不管那刘顺何等反应,扶着桌沿就要往外冲去。
刘顺忙趋步上前拦她,"这如何使得?殿下还在等您呢!"
陈今昭软着步子堪堪躲过,咬着牙喘息,加快步子趔趄的往殿外跑。但眼前景物越来越晃,意志越来越恍惚,悬顶的琉璃灯似在围着她转,连身后刘顺焦急的声音都似在离她远去。
姬寅礼伸手揽住撞进他怀里的人,俯身拦腰抱起。
"都出去。"
刘顺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下。出殿后,他想了想,还是偷偷的将一应器物都准备妥当。
姬寅礼抱着人大步进了内寝,眸光却如鹰如隼,牢牢缩在怀里那张似皎月似白璧的动人面容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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