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禀报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时候羽林卫能有什么事,再说他只要护卫朕便算将差办得极好了,怕不是大将军眼红才差使他?”李谨槐浑不在意地笑笑,挥手道:“去,把他叫回来,让他陪朕和皇后狩猎。”

    陛下嘴上一向如此,朝堂上常在陛下面前出入的文武诸臣大抵没人没被他信口调侃过,内侍讪讪笑应,忙不迭地下去请人了,又在心中腹诽这辛将军当真好命。

    晋。江听了口谕便往围场赶,到时李谨槐和谢燮陵已换上骑装各自跑了一圈。他又陪同二人狩猎一阵后,谢燮陵提出要先去休息,李谨槐却意犹未尽,只叫他先走。

    但他目的显然不止于此,在离去前忽然开口:“许久未曾狩猎,竟有些力不从心,劳烦辛将军为我执鞭。”

    李谨槐闻言却不乐意:“皇后荒谬。辛将军是朕的重臣,岂能为人坐马前卒?”

    可他辩论不过谢燮陵,对方不急不缓,掷地有声:“我是陛下的结发妻子,陛下的皇后。辛将军既为陛下臣子,便忠于陛下,为陛下办事,不过为我牵马而已,有何荒谬?”

    李谨槐不知他今日忽然发什么疯,先是要来围场又非要晋。江为他牵马,一时烦闷无比,辩论不过便打算吵架,可晋。江显然懂得怎样为君考量,行礼后便上前牵住了谢燮陵所在马匹的缰绳:“既然如此,臣先护送皇后回营。”

    这样也成,免得谢燮陵到时告状,谢相又会来对他说道。但李谨槐终究还是不喜,道:“那你记得来寻朕。”说罢便带着一众护卫驾马扬长而去,不想再同谢燮陵久待。

    待他远去后,晋。江亦牵住马匹往回走去,他本就有腿疾,上马或疾跑时还看不出,缓慢行走时便格外明显了,再加之他穿着又素朴,反而见人观之心酸,谢燮陵也实在无法再看,闭目屏退一众侍从,道:“停。”

    晋。江停下步伐,听见他问:“今日叫辛将军为本宫执鞭,心中可是不快?”

    晋。江恭敬行礼答:“臣诚惶诚恐,并未不快。”

    谢燮陵垂首盯了他很久,忽然道:“我认识一位和辛大人姓名全然相反的人。”

    晋。江实话实说:“陛下也曾这样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本宫可否问问辛大人,是如何回答陛下的?”

    晋。江道:“我生时名姓授之父母,如今因陛下才恍若新生,请陛下赐名。”

    谢燮陵轻笑:“看来陛下并不讨厌你原本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他说罢便弯腰夺过缰绳,利落地离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不久便到万寿节,李谨槐过去几年都在大臣的监督下朴素地度过,再无人为他点灯祈福,今年因有晋。江这个忠臣能将为他立下功劳,腰板也挺直不少,前三日起便下令要设宴邀诸臣为他贺寿。

    这日宴会还未开始前,他心不在焉地处理完政务后,便留在紫宸殿中查看诸臣送上的贺礼名单,原以为都是些稀松平常的玩意儿,要找有趣的东西实在艰难,不料很快便被记录的一行小字先吸引视线。

    “去把礼部太常博士的贺礼呈来。”李谨槐合上名单,出神一阵,内侍很快将卷轴呈上,打开一看,赫然一幅《常棣图》,右下角以古诗《常棣》为题,又附了两行小诗。

    李谨槐不住上前一步,手指抚过画上的棣棠花。

    常棣之华,鄂不韡韡。凡今之人,莫如兄弟。

    死丧之威,兄弟孔怀。原隰裒矣,兄弟求矣。

    金黄灿灿、栩栩如生,重瓣烂漫明媚,春意跃然纸上,意趣十足。而再不住喃喃读出那行诗后,泪水却再禁不住直直落下。

    “他竟有所察觉……”李谨槐哑然失笑,骤然想起自己为考验晋。江时落水的那夜,也是那时,他与应亦骛叙话夜谈,言语中提及过先帝。

    如此三言两语,他便能窥出其中门道,李谨槐拭干泪水,又自言自语起来:“从前倒未发现,这应博士真是个妙人,难怪小五那时这么痴迷他,平光早先也闹着要非这人不可。”

    他一抬眼,见晋。江也在殿中当值,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幅图,于是便顺势问了:“你说,朕该给这人什么赏赐?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应亦骛品级太低,宴席上也只能站在外头贺寿,但其实他内心颇为忐忑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应祯荣不晓得发什么疯,仿佛已没了顾忌,对他的打压愈发明显,他若再不调职便都要被那些人收拾到无官可做的程度,再加之今年应祯荣升职在望,他年末的考评由此便吹了一半,寿礼算是他唯一的机会。

    也不晓得皇帝会不会看见……看见了又有何想法,但愿他没有猜错,程萧疏不是也同自己说过,太子是为自己心爱的人祈福么?应当是十拿九稳了。

    哎,总之现下也只能孤注一掷。

    正不安间,礼部的人却又来折磨他,同他说一处出了问题,叫他立刻去查看。那地界偏远,再赶回来却不知要何时,应亦骛心中自然百般不愿,可上峰施压,他不得不去,只得匆匆离席前往。

    可因今日的热闹都在那边殿中,宫中偏远处自然灯火阑珊,应亦骛又走得匆忙,几乎是小跑着赶去,不知哪一步台阶未走稳,又踩到什么东西,竟直直地摔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不知自己的运气怎会坏成这样,身上的烫伤还未好全,因着撞击触得更疼,背上立刻涔涔透出一层冷汗。应亦骛忍住疼痛,忙不迭地从地上坐起,但值此一瞬,脑中念头忽然尽数涌上。

    明明是自己的生辰,却还要胆战心惊替他人备下寿礼,被同僚和上峰磋磨,自己也是个全然没用的,平日任人搓圆拿捏也就罢了,怎么这时走路都能跌倒?现在还想着马上爬起去办差。这真是……很可笑啊。

    周遭没有宫女和内侍,无需担心他人目光,再因着情绪涌上心头,他靠坐在地,一时心灰意冷,不愿再动。

    “应大人。”直到男子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,一只手递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……又是他,羽林很闲么?他不用时刻护在陛下身边么?应亦骛垂下眼皮,却是不愿再去凭借那只手站起,答:“不劳辛将军费心,应某满手尘埃,不想沾惹他人。”

    那只手并未收回,晋。江说:“陛下万寿,众人都在殿中,应大人为何在此?”

    应亦骛张口,可忽然发觉自己疲惫得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
    那就不说好了,他垂着头不回答,反而闭上眼睛:“正是如此,所以辛将军还是回殿中罢。”

    “应大人。”那道声音如旧:“伤口还好吗?”

    这等情形何等相似。那时他还跪在凉亭中,一样是阿娘小妹等着他回家,现在还多一个长天,自己也是照样瞒着,连烫伤也不敢叫她们知晓,可眼下这人却如那时的程萧疏一般,次次不知疲倦地来敲击心门。应亦骛忍不住捂住脸,只怕自己失态:“死不了。辛大人不必忧心。”

    晋。江侧头看向廊外,空中一轮孤月,照尽今昔昨日。

    天空本不该如此,此时也应有烟花,他说过明年要再放给他。

    可死寂和孤独才是真的,他没有兑现,大概总觉亏欠。

    “辛某今日未带什么贵重之物,也未有准备。”晋。江忽然说:“但今日既是大人的生辰,那我许大人一个承诺如何。只要辛某尚在人世,便可兑现。”

    应亦骛连忙睁眼:“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?”

    晋。江答得坦荡:“今日与乔大人叙话,听他提及方才得知,大人勿怪。”

    早知他不是那人,他不会再卖痴纠缠,可心底终究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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