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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故人之妻》【正文完结】(第9/11页)
身边?假如他再慎重些,假如他不是整天忙着征战,就绝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!
催马向前,听着奔雷般的蹄声,心中突然一动。不,并不只有范阳和代国两条道路,还有海路。
刘止不敢走范阳,走代国又不安全,海路却能直通江东。“凌越!”
凌越立刻拍马跟上,桓宣沉声道:“从御夷往东,向入海方向沿途搜索,命你部下豹隐即刻赶往昌黎,往南搜索所有港口码头!”
昌黎往北有柔然人出没,刘止谨慎,必定不会走。虽然入海,难免也要到港口码头补给淡水食物,那里最可能找到线索。
拨马往东,恨得重重一拳砸在心口。他怎么早点没想到?真是蠢透了!大海茫茫,若是一次带足补给上了船,如何能够找到她?可海上并不比陆地安全,渤海几处岛屿都有海盗盘踞,又且风浪无眼,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,她一个从不曾走过海路的弱女子又该如何承受!
紧紧咬牙,颌骨上露出刚硬的线条。快点,再快点,他一定要找到她,便是她要抛下他去找谢旃,也是他毫发无伤地送她过去!
第三天清晨。
车子停住,傅云晚昏沉着抬眼,门开了,刘止进来扶她:“到了。”
傅云晚慢慢下车,趁他不备,手藏在袖子里丢下另一枚戒指,又一脚踩进沙里。视线里是水天一线的海面,鸥鸟鸣叫着飞过,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气味,她猜对了,刘止果然要带她走海路。
可她不能走海路,大海茫茫,桓宣如何能够找到她?
“坐船走,顺利的话八九天就到了。”刘止道。
“我坐不了船,一坐就想吐。”傅云晚低着声音。
这是她想了许久的法子,刘止顾念谢旃,应当不会看她吐成那样身体垮掉,如此就能逼着他改走旱路,给桓宣机会找到她。
刘止皱眉,并不相信:“上次娘子去江东时坐过船,并没吐。”
“海上不是江河,太腥气,我闻到这个气味就想吐。”傅云晚转过脸,果然吐了。
刘止等她吐完,扶着上了船:“娘子忍耐忍耐,习惯就好了。”
大船离开码头,驶进海中,水花翻腾着追在后面,傅云晚扶着船舷,呕吐不止。起初是假装,到后来是真的要吐,怎么都止不住。咸腥的海风,摇晃的船身,船上并不算新鲜的食水,每一样都会引发一阵强烈的呕吐,到傍晚时整个人都吐到虚脱,倒在床上起不来。
刘止送过几次晕船药,傅云晚趁人不备全都倒了。不能吃,吃了不晕船了,还有什么机会上岸。
可刘止却是狠,眼睁睁看她吐成这样,依旧不松口。
天又黑下来,傅云晚躺在床上,听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浪涛声,难受到极点,这几天里头一次落下泪来。想桓宣。想他安稳可靠的臂膀,想他宽厚的胸膛,想在他怀里痛哭一场,让他拍抚着,把这些天的哀伤痛苦疲惫全都哭出来。有他在,她什么都不用怕,他的怀抱就是她最安稳的港湾。
宣郎啊宣郎,你在哪里?你找到我留下的表记了吗?
***
昌黎。
侍卫飞跑过来:“大王,路边树枝上找到了这个!”
绿松的戒指,边上围一圈小珍珠,是她的,他见她戴过。桓宣一把夺过,心脏抽疼起来。路边树枝上。戒指便是掉,也该掉在地上,怎么会无缘无故挂在树枝上。是她留下的,留下给他指路,她不是自愿走的,刘止强行带走了她。
让他飘摇的心突然落到了实处,几乎对她生出感激。她并不是要抛下他,他们那些山盟海誓,那些如胶似漆她都不曾忘,她到最后还在给他写信,还在给他做衣服。紧紧攥着戒指,几天几夜不眠不休,红着一双眼,翻来覆去看着。
刘止。上次在兖州就是他拿话逼住了,迫得她不得不走,这次又强行带走了她。他性子褊狭对谢旃死心塌地,他疯了一样带走她,是为了送别谢旃吧,毕竟谁都知道,谢旃一生情丝都系在她身上,谢旃一生最大的憾事,便是失去了她。
心里突然一凛,谢旃已经不在了,便是带她过去,憾事也难以弥补,那么刘止,到底是为了什么?
那种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的心悸又来了,桓宣拍马往东,凌越迎面赶来:“在码头找到了这个!”
第四天傍晚。
傅云晚吐了两天,已经不能下床,刘止又送来了晕船药,还没走近便又激起一阵强烈的呕吐,刘止不敢再过来了,踌躇着唤她:“娘子,吃药吧。”
傅云晚起不来,躺在枕上闭着眼:“我要下船。”
“不行,”刘止拒绝,“这边下去紧挨着冀州,大将军会追过来的。”
耳边呜咽一声,傅云晚哭了,发着抖捂着脸:“若是郎君还在,绝不会眼睁睁看我受这般苦楚,没想到郎君刚走,你竟这般苛待我!”
刘止心下一恸,手抖起来:“娘子!”
想辩又无话可辩,听见傅云晚越来越高的哭声,刘止咬得牙齿咯咯作响,砰一声撂下碗:“明天我送娘子上岸。”
门重新关上,刘止走了,傅云晚松开捂着脸的手,眼泪顺着眼梢,骨碌碌落下来。
她不得不这么说,刘止只对谢旃死心塌地,唯有搬出谢旃,才有可能逼他答应。她竟这样利用了谢旃。
自责到了极点,沉着一颗心。又想谢旃会理解她的,眼下这一步绝不是他所愿,假如这样能让她脱困,谢旃必定不会介意被她利用,毕竟,是谢旃啊。
第五天一早。
桓宣驻马海边,看着惨淡破败的遂西港,连年战乱,百业凋敝,此时港湾里零零散散泊着几艘小船,并不见傅云晚的踪影。
她在哪里?桓宣睁着满是血丝一双眼,数日奔波焦虑,整个人像一张拉了太久的弓,随时都可能绷断。她在哪里?她一向单纯柔善,刘止又是谢旃的亲信,她不会太防着刘止,可他不能。
谢旃已经不在了,刘止这样强行带着她走,难道真的只是想要送谢旃一程?
咚!听见清晰的,心跳的响动,桓宣加上一鞭冲出去,又回头吩咐凌越:“你去歇歇,换一批人跟着我。”
他必须亲身过去,绝不能假手别人,但凌越这些人跟着他奔波数日,早该休息了。
“让他们休息吧,我跟着大王,我撑得住。”凌越不肯走。
桓宣没再多说,催着马匹破风而去。快点,再快点,她还在等着他吗,他一定毫发无伤地找到她!
碣石。
傅云晚扮做农妇,跟着刘止在一处偏僻的渔村投宿。手上原本戴了四个戒指,都在沿途找机会留下了,此时手缩在袖子里不敢露出来,头上的簪子和耳坠太显眼,刘止每天都看着没法丢,所以在船上的时候撕了几片里衣打成结,悄悄又丢在来路上。
刘止搀扶她进了房里。傅云晚这些天吐得太厉害,进房便倚在榻上动不得,下了船也还像在船上,摇晃眩晕不能安生,听见外面人声走动,刘止和那些手下正在门外戒备。
天一点点黑下来了,饭菜送来了,虽然吃不下,傅云晚还是努力吃了几口。她得调养好身体,如今已经到了陆地,她得想办法跟桓宣会合,这样病着什么都做不成。
入夜时刘止送来了洗漱的水,皱着眉吩咐:“娘子,后面的路不好走,离冀州太近了,前面又是代国属地,我们……”
突然立眉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:“戒指呢?”
傅云晚心里咚的一跳,低眼,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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