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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故人之妻》70-80(第10/18页)
邺京找弃奴去了。”
也许是太久不曾见她,不习惯吧。而天色也确乎很晚了,寒意冷浸浸地上来,她嘴唇都开始发白:“天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傅云晚还不曾找到哪一座是昆玉峰,想再问问,然而他千里迢迢赶回来,一定很累了,她不能只顾着自己。到底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他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,傅云晚跟在后面,他走得有些快,她要极力跟着才能跟上,他久久没有说话,她便也不敢说,夜安静极了,只有鞋底踩过雪面,循环往复的声响。
不远处是后院一带粉墙,到了。桓宣急急停步,身后的人连忙跟着停步,有一刹那距离拉得很近,便又嗅到那缕淡淡的,陌生柔细的香气。
她的香气。
心绪一霎时飘忽,又一霎时松快。并没有方才那种让人心神不宁的怪异感觉,刚刚他果然只是太久不曾见她,不习惯罢了。
回身将灯笼递给她:“回去吧。我走了。”
手柄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,他走得快,傅云晚来不及道别,眼睁睁看他穿过庭院走向穿堂,忽地回头。
傅云晚下意识追出去一步:“大将军。”
“这几天你还住这里,离昆玉峰近,等佛奴安葬后我送你回城。” 桓宣站在穿堂的阴影里,望着烛光下她蒙着一层光晕的脸,再次确认方才的怪异感觉只是偶然,“我就住在山下,有事让段祥叫我。”
夜风夹着枝梢间的碎雪,冷嗖嗖地往衣衫里钻,他挥挥手转身离开,傅云晚拢紧领口,蓦地想起来的路上并没有见到山下有房舍,他住哪里?“大将军!”
他走远了,应该是没听见,所以没有回头。傅云晚怅然望着,山下没有房舍,冰天雪地的,他怎么住?
“大将军在山下扎了营帐,”边上的段祥解释道,“大将军说他这一来,娘子的行踪怕是瞒不住,这几天他便在山下守着,也好照应娘子。”
傅云晚怔怔望着,已经看不见桓宣的身影了,他千里迢迢赶回来,原该回城好好歇歇的,却因为她,不得不留在荒郊野地。她欠他的实在太多,又让她如何才能偿还?
桓宣快步往山下走着,看见道边虚虚的白影子,是尼庵的塔林。
母亲的骨殖便埋在这里,遥对着佛堂,早晚课时经忏的声音总会传过来,也不知她九泉之下,是否觉得满意。
他已经不怎么记得母亲的模样了。也许是因为母亲去世时他还太小,也许是因为那些记忆,并不愉快。
母亲会打他骂他,恨起来时扫帚都曾打断过几把,她恨穆完,恨桓家人,恨那些处处为难她的南人,也恨他。但她又一直养着他,宁可自己饿得半死,也要省下口粮来给他吃。
人可真是古怪啊。桓宣想起傅云晚,她母亲似乎是纯然地爱着她,她那一双眼,一看就知道是被全心全意呵护过的人才有的。可在这样的乱世,这样干净脆弱的人,太容易被摧折了。
下意识地回望山上,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,一时抓不住,看见庵中几处灯火明灭,也不知哪一处,是她的灯火。
“陛下想解除太子的禁足令。”侍从回禀道,“庾太傅力谏未果,是以召集诸公一道商议。”
果然。谢旃沉默着,景元和是仁主,但仁,有时候难免就意味着心慈手软。此事已经拖了太久,须得尽快有个结果了。
傅云晚直到走回房里,才意识到方才的事态,然而此时什么也顾不得,只将那夜的情形翻来覆去,又想过无数遍。
“是。”凌越答应着,眼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,手里的密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,以后不必再报,那么眼下这个呢,看,还是不看?
见他浓黑的眉毛一下子压紧了:“以后不必再报。”
心跳突然快到了极点,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,他还在邺京吗?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,假如见上一面,假如她亲口告诉他,那么他有没有可能,再给她一次机会?
他来找她了,他没有忘记她,甚至,他是不是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意?
有什么热热的渴望从心底生出,让呼吸凝固着,心跳加快着。他来找她了。从前她总以为他已经忘记她了,绝望中什么都不敢再奢求,可如今他过来找她了,他没有忘掉她,那么她,是不是也可以做点什么?
却突然见他伸手向后:“拿来。”
邺京城外。
这让凌越再吃不准该当如何了。既然说以后不必再报,那就该吩咐下去停止傅云晚那边的监探,然而他们这些心腹谁不知道桓宣对傅云晚至今难忘?万一停下来出了什么事,那就再难挽回。不如继续哨探着,不再报上去就是了。
凌越心里一宽,连忙赶过去双手呈上,以为他要拆开,却见他只是往怀里一塞,催着马飞快地又走了。
凌越催马从后面追上来:“大将军,江东来的消息,关于傅娘子的。”
***
这天剩下的时间里,傅云晚都忙着在默写南史,三餐都是急匆匆吃了五口了事,似有什么无比急迫的情绪催着推着,让她只想快点,更快点,将手头的事情办完。
又一页纸写满,放去边上等着晾干墨迹,手腕发着酸,头脑发着涩,傅云晚起身走到窗前,傍晚最后一抹夕阳将金红的影子拖在窗棂上,那个念头五乎是一下子,跳了出来。
一念及此,再也坐不住,飞快地跑去卧房,飞快地将冬天的厚衣服都挑出去,只留轻便好带的春装,装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母亲的手稿,小跑着又去书房架子上搬下来,正忙着往书箱里装,又想起路程数千里,干粮也要多备些,忙忙地叫过侍婢想要吩咐,又突然停住。
各处查看一遍,待坐下时,不知第五次摸出怀里那封情报。
她该去寻他的。
她是昏了头了,便是走,也不能这么毫无准备地走,如今代国内乱,冀州一带桓宣又在用兵,她得弄清楚路况,确保路上安全,否则只会给他添乱。摆摆手命侍婢退下,千万个年头嘈杂着,最后都变成那一个念头,她要去找桓宣了,这一次,换她来留他。
该她来了。睫毛上湿着,水汽让视线都变得模糊,该她去寻他,该她将他们拉远的距离推近,该她去暖热他的心。她再不会让他默默地来,又默默地走。
是的,她该去寻他。从来都是他推着她逼着她,从来都是他用一腔赤诚将他们之间遥远的距离一点点推近,推得更近一点。他是那样百折不回,拿世上最热烈的心待她,可再热的心消磨得久了,总也会冷。她从来都是羞耻退缩,他推一步,她动一下,可这一次,该她来推一次了。
昨夜一番争斗,元辂与元戎、贺兰祖乙同归于尽,如今他手里捏着大皇子这个元辂亲自指定的储君,就是起兵讨逆最好的借口。名正言顺,接下来的仗也能好打许多。
破了一点,是他白天拆开时太着急,不小心撕破的。那时候他没看,想也知道没什么可看的,无非是说他们要成亲。那夜孔明灯底下他们含情脉脉地对望,傻子也知道是好事将近。
傍晚时分,桓宣在魏郡城外落脚。
将纸条摸了又摸,揉了又揉,揉得纸都起了皱,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。
很短,一行墨字跳跃着闯进眼中:傅娘子只身搬去莫愁湖别业。
这一刹那完全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,沉默着又看一遍,直到第三遍、第四遍,心里一丝一缕,泛起酸胀,泛起惊疑。
她竟然从谢家搬出来了,不曾跟谢旃一起,甚至她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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