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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潞州城能有今日这等局面是胖胖的葛知州苦苦支撑下的结果,等到葛知州被调离,潞州城很快就内忧外患叠加在一起,只守了五日就被外敌给破了。

    季初没有答他,只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,心上还萦绕着那股怪异的滋味。聂衡之好似没变又好似变了……不过,她摇摇头,总归他在潞州城也待不了太久,想这些作甚。

    聂衡之一走,双青和几个伙计立刻就又出现了,伙计们是没见过定北侯这等尊贵又危险的贵人,不敢杵在跟前,双青则是记起了在聚贤楼听到的那些话,心下复杂,不敢展露出来。

    至于施岐,他被葛知州唤走了。

    “娘子,侯爷他没为难您吧?”双青忐忑不已,她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安定又平静的生活,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压抑中去。

    季初摇摇头,耳侧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,“并无为难,他到潞州城只是为了药浴养伤,双青,即便我们以后再遇到他也不必大惊小怪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,同时她也有些疑惑,聂衡之方才看着举止投足都好的很,又哪里来的重伤。

    还是说,养伤一事是他提出的说辞,只为了应对某些人。

    “可不止呢,娘子,恐怕侯爷过来也为,也为寻欢作乐。”双青犹豫了一下,便将聚贤楼听到的看到的都和娘子说了,重点是上去服侍的四五个容貌娇艳的女子。

    寻欢作乐?季初猝不及防地一怔,而后垂下眼眸,“这样也挺好的,最好他能尽早娶一位新妇。”那样之后,她和聂衡之之间是彻彻底底再不会牵扯了,而且娶了新妇想必也能暖一暖他的性子,让他勿要再做些肆意妄为的事情来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,季初放开了疑虑,脸上也恢复了早先的闲适,她倚着椅子,忽然看了一眼悬挂着画作的墙壁,微微懊恼。

    空了三幅画作,可她一笔银子都没收到。这第一日,算是赔本了吧。

    不过,转而想起拨动玉扳指的沈听松,她又翘唇笑笑,等到两人熟稔之后,她迟早要白拿他几幅画作,挂在画馆里,如此一来也不算赔本了。

    “娘子今日的心情很好呢,是和那位沈公子有关吗?”双青发现了她脸上的微笑,悄咪咪地询问。花开两表,不止侯爷有了新欢,娘子也有看得上眼的小郎君了。

    季初但笑不语。

    虽说不知为何沈听松会比上辈子更早地到潞州城,但既然两人都相识了,日后有的是机会相交。她也不愿太过主动,就维持她与沈听松前辈子一开始认识的状态就好,有距离但不疏离,正如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“侯爷,快到马车上去。”仲北守在画馆的附近不曾远离,一看到侯爷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,待看到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以及唇角渗出的点点血迹,眼眶一下就红了。

    侯爷本就旧伤未愈上了战场,刀剑无眼,别人只看他云淡风轻一刀就斩杀了戎族首领,殊不知他也受了不小的伤。一路上又不停奔波,伤势根本就没顾及到,今日又是走路又是空腹饮酒又是在日头下面站了那么久,哪里还撑的住?

    仲北扶着他上了马车,聂衡之半躺在软榻上,手中攥着那卷画轴也没松开。

    “去查查,今日进入画馆的那两个男子,务必要将他们的身世来历查的清清楚楚。还有葛知州口中的施岐,他和季初是什么关系,在潞州城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,也要严封不动地说与我听。”聂衡之随手拿了一方手帕擦拭唇边的血迹,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有生气。

    仲北恭声应是,早在侯爷启程到潞州城的那日,他就明白侯爷不可能放下夫人。

    “夫人那里,侯爷可也要查探?”他试探着询问,脑袋放的很低。

    闻言,聂衡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锦帕上面殷红的血丝没有动静,蓦然他低低笑了一声,“她见都不想见我一面,查了她的事被她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怨我。”

    “可她都不告诉我,狠心地不告诉我。”聂衡之高大的身躯别扭地缩成一团,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伤心和委屈。他贪婪地想念她,不远千里地到潞州来,她却不想看他一眼,身边还有了不止一个野男人。

    仲北闻言心下悚然,自夫人离开侯爷就变的奇怪诡异……要么一言不发只知道报复杀人,要么就抱着夫人的东西委屈巴巴地喃喃自语,有的时候仲北甚至看到了侯爷眼角的泪……侯爷他居然在哭,这怎么可能?

    果然,在委屈了一番过后,他又立刻收敛了那一丝惨笑,木着脸一言不发,黑沉黑沉的一双眸子看上去阴森森的,令人心中生寒。

    两刻钟后,马车停在了潞州城的一处别馆,聂衡之召见了金吾卫的一位参将。

    自打他围场受伤重生,就开始有计划有谋划地培养自己的亲信,如今可以说金吾卫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,金吾卫中的将领兵士全部听他的命令行事。

    这次从北地到潞州,他身边带了不少的亲信谋士。

    “传信给荀志,让他暂且称病,朝中指着我们对付戴绍,是当本侯爷是傻子吗?”聂衡之吩咐下去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,飞鸟尽良弓藏,他不对戴绍动手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
    “另外暗中将陛下意欲对各节度使下手的消息传出去,想必接下来,河西节度使也坐不住了。”先太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,陛下立身不正,面对各大节度使腰杆子总也挺不直,北地战事将将平息,雪灾遗留的难民还在四处流窜,朝堂上还在为立太子争论不休,这个节骨眼上再传出针对节度使的消息,聂衡之闭上了眼睛,惨白的脸色映着殷红的血迹,微勾的唇角,生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之感。

    可能是方才被季初的漫不经心刺激到了,他的心中越发的急迫焦躁,躁动的邪火急需有一个地方发泄。

    而平京城的那些人,不幸,就成为了他邪火发泄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侯爷,药浴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色逐渐变暗,潞州城一片寂静,但大多人都知道这寂静底下涌动着暗潮。

    夜色深重,多的是人难以安眠。

    潞州城中民居比较密集的南城,一处小小的房舍里面,烛光还亮着。

    沈听松只着了一袭宽大的月白色镶金边的寝衣,微微敞开的胸膛颇显放荡不羁,他眉眼认真地注视着展开在面前的那幅画,已经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身边唯一的侍从陆行也还没歇息,见他盯着那幅画不放,有些困惑,“主上,这幅画应是您当年赠与季尚书的,季娘子手中会有这幅画不足为奇,您为何要看它那么久呢?”

    烛火啪的爆了一下,眉目雅致的男子终于将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开,淡淡开口,“画在季娘子的手上很正常,可她一见到我的人就要将这幅画赠与我,你说是否太过巧合了?”

    他们知道季娘子是季尚书的女儿,目光故而格外留意她。可季娘子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,初一见面就将她先父珍藏的画作赠与他,怎么说都有蹊跷之处。

    沈听松智谋过人,不得不怀疑季娘子可能知道些什么,或者季尚书临终前对她说了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闻言,陆行的神色有些诡异,狠狠地咳了一声才敢开口,“其实,事情也不总是主上想的那般复杂,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季娘子有意为自己招一位赘婿。”

    他偷偷瞄了一眼主上,面容清隽气质超脱如隐士,人家季娘子一眼看中了主上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
    “她身边已有一位施郎君,才干不错。”沈听松眯眼看了侍从一眼,心下却微微一动,季娘子看他的眼神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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