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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御前姝色》60-67(第3/18页)
柳濯月沉吟半晌,终是吐露出来:
“虞嫔如何?”
这话正中文蘅下怀,她早便料到,柳濯月素来是个没成算的,大抵会寻个素日交好的宫妃作保。
可柳濯月当真以为,虞嫔是她自己人么?
文蘅脸上笑意更浓,爽脆应道:“姐姐既开金口,妹妹岂敢不从?”
说罢,文蘅扭脸儿吩咐芳竹:“去把虞嫔请……”
“慢着!”
柳濯月突然出言制止,直勾勾地盯着文蘅:
“光有人证不够稳妥,还得留个物证。”
文蘅眼皮子一掀起,心中暗道,今儿这柳妃,脑瓜子竟还突然灵光起来?
柳濯月不依不饶地说:“你得给本宫立个字据,白纸黑字写明白,这下药害宜嫔绝嗣的勾当,是你文蘅主谋!”
“万使不得!”文蘅脱口而出,神色也转冷下来,“柳姐姐这是存心为难我,还是怕宫正司查案没个由头,非要递个把柄过去?”
“断案最忌讳的便是没证据。我今儿个要是立了字据,岂不是把刀子往人家手里送?”文蘅讥诮道,“真要事发,叫人搜出字据来,姐姐以为能独善其身?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,都得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柳濯月被这番气势汹汹的抢白,逼得哑口无言。细想之下,倒也在理。若真留下字据,一旦事发,那就是铁证如山,百口莫辩。
阁楼内一时静极,唯余香炉中最后一缕苏合香幽幽地散着,那香气淡得几乎要化在半空。
二妃互相戒备,谁也不敢轻言信任,只好僵持不下。
心念急转间,文蘅忽地眉眼一舒,语气也软和下来:
“柳姐姐若实在信不过我……”
文蘅略一沉吟,道出个折中的主意:
“不如让芳竹去取我的私印花押来。我从这瓶中分出些药粉,用油纸细细包了,再于封口处盖上花押。如此既算是个凭证,叫柳姐姐安心,又不至留下字据惹祸。”
说罢,文蘅抬眼望向柳濯月:“柳姐姐看,这样可还使得?”
大家闺秀的花押印,比寻常私章更隐秘。其纹样大多独出心裁,笔走龙蛇间暗藏机杼。非主人亲授,纵使丹青妙手亦难摹神韵,故而足为凭信。
柳濯月微眯起眼,把文蘅的话在肚子里过了三遍,终是点头应下。
僻静角楼里,文妃与柳妃三击掌为誓,心里却打着各自的算盘珠子-
夜静更阑,虞嫔罩了身燕尾青斗篷,趁着夜色悄然叩开衍秀宫大门。
文蘅早已在内殿等候多时,见虞嫔过来,便将熟睡的大皇子放回摇车里,携她去屏风外落座。
虞姿轻声问过大皇子身体,便从袖中摸出个玩意儿,正是文蘅白日里押在柳妃那儿的油纸包。
“……柳妃如今很是信任嫔妾,嫔妾不过略施小计,她便点头将这物事交予嫔妾保管。”
虞姿轻声说着,把裹着毒粉的油纸包投入薰笼底下。火舌倏地窜起,将纸包舔舐殆尽,化作一缕青烟。
借着殿中幽暗烛火,文蘅亲眼见着证物销毁,这才满意颔首:
“办得不错。”
说罢,文蘅朝芳竹使了个眼色,芳竹立即奉上个崭新纸包,乍一看好似一模一样。
“这上头花押是仿的,”文蘅指了指纸上花押,命芳竹递给虞嫔,“你且收着,若是日后柳濯月问起,也好搪塞过去。”
文妃的花押极是精巧,乃是将“文蘅”二字化作一丛墨兰模样。兰草叶子看似随意勾勒,实则每处转折皆有章法,若非十分熟悉之人,绝难分辨真伪。
虞姿抬指接过,笑语道:“娘娘放心,此事交给嫔妾,定当万无一失。”-
待走出衍秀宫很远,虞姿这才彻底松下心神。
“娘娘,文妃竟没察觉……”花袖从旁扶着虞姿,忍不住低声窃笑。
虞姿也轻勾唇角,忽在宫墙转角处驻足。她自袖中取出那枚假花押,就着月色细细端详。
下一瞬,虞姿讥笑出声,竟又从贴身荷包里,摸出个真物儿来。
方才投入火中烧尽的,不过是她命人精心仿制的赝品。幸而文妃不曾细究,任那假物化作飞灰。
皎皎月华下,两枚花押在掌心里相映成趣。只见真品之上,兰叶舒展如行云流水,叶脉间暗藏风骨。仿品虽形似,却在叶尖转折处略显生硬,少了几分灵韵。
将证物重新藏入暗袋,虞姿故作怅然地轻叹一声,这才施施然离去。
螳螂方振臂,岂知黄雀已张翼。这局大棋,也该轮到她落子了吧?
第62章 第62章老鸹窝里藏真凰。
“奴才听说,万岁爷亲临阵前,那叫一个天神下凡!”
昭阳宫小厨房里,安久英躬着身子,眉飞色舞地细数着前线捷报,捏着嗓门叫出喜庆劲儿:
“边关将士们见圣驾亲临,顿时士气大振,愣是把那起子不开眼的乞儿吉思人,打得丢盔卸甲,狼狈逃窜出百里开外!”
安久英说到兴头上,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,又赶紧拿袖子抹蹭嘴角,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家娘娘:
“只是不知……万岁爷是打算乘胜追击,一鼓作气捣了他们老巢?还是加筑边防,班师回朝呢?”
尚盈盈正握着银匙,将一小碟金黄油亮的醉蟹黄,慢慢拨入锅里煨着的乳鸽汤里。
汤面上顿时漾开一圈圈儿诱人油花,鲜香之气充盈整间小厨房。
听着安久英绘声绘色地讲罢,尚盈盈也与有荣焉似的,禁不住垂睫浅笑。想起昨儿晏绪礼写给她的家书,心里更觉踏实安稳。
“应当快回来了。
“尚盈盈声音轻柔,带着笃定,“万岁爷英明神武,并非好大喜功之辈。昨儿个怹信上说,此番将乞儿吉思人打退,新扩的疆防须得加固一番,还有新地界儿上的钱粮丁口,都得清点妥当,但总归费不了多少工夫……”
晏绪礼虽一向主战,却也绝非愣头青似的蛮干。
眼下他登基还不满二年,年前才清算过康王余孽,内政尚需好生梳理整顿。
想必那乞儿吉思人,也是瞅准了这点,才敢壮着胆子跑来碰瓷儿,想着趁虚而入捞一把。
哪承想,晏绪礼可真真儿是个硬茬儿。当初做皇子的时候儿,他便力排众议也要发兵,如今登基为帝,更无可能低头求和。
尚盈盈身怀六甲,忌讳碰刀子剪子。巧菱便守在一旁,替她将鲜蘑菇和香橼切成细丝,闻言立马喜上眉梢:
“万岁爷要回来?那可太好了!”
巧菱一边喜滋滋地傻乐,一边手脚麻利地切好细丝儿,搁进旁边白瓷小碟里。
“娘娘,锅里的虾羹也快煨熟哩。”巧菱回身笑问,“前儿个新送来的青花釉里红汤盅,还在橱里收着呢,不如就用那个来盛?”
尚盈盈不大喜欢上红釉的彩瓷,嫌忒俗艳,便一直闲摆着没用。
这醉蟹性寒,尚盈盈万万受用不得,糟蹋了又未免可惜,便盘算着送往寿安宫里,孝敬皇贵太妃。拿一套簇新的碗碟盛去,也显得更体面些。
“也好。”
尚盈盈颔首应允,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,格外叮嘱了一句:
“把验毒的银牌儿也插进去,彼此瞧着都放心。”
既是要入口的玩意儿,再小心也不为过。献给尊长的吃食,尚盈盈惯常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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