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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橘小说www.dajuxs.com提供的《丞相他就是不肯篡位》60-80(第27/30页)
中,当即回来找人。可是过了大半夜,所有谢安双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少说三四次,一点人影都没找着。
陛下还能去哪儿呢?
邢温书忍不住开始懊恼。
他知道“温然”这个身份对谢安双来说也很重要,所以本来是打算等解决了他的心结后,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主动坦白。谁曾想一个口误,提前暴露了,他就应当更谨慎些的。
邢温书在心底叹口气,谢过帮忙留心的福源,继续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寻找谢安双。
然而当他终于从宫人口中得知谢安双位置并赶过去的时候,谢安双已经在御书房里喝得烂醉,一推开门便是扑鼻而来的浓重酒气。
他稍稍皱眉,扫过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空坛子,好不容易才在御书房微弱的光亮中,找到早已醉醺醺的谢安双。
谢安双也在这时留意到站在门口的邢温书,斜靠在软榻上拎着一壶酒,冷冰冰地问: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
“臣觉得,或许陛下会需要解释。”邢温书走近几步,嗓音同往日一般温和,似是想放松他的戒备,试图靠近他。
然而偏偏就是这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,戳中了谢安双心底某根紧绷的弦。
他的情绪骤然爆发,将手中酒坛甩向了邢温书的方向。
“啪!”
一道清脆声响后,酒坛在邢温书前边不远的位置碎裂,酒坛的碎片擦着邢温书的袖摆而过,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。
还有一些酒液飞溅到他的指尖,留下浅浅的冰凉水渍,触之若冰。
邢温书再次皱眉,抬头直视着眸色阴沉的谢安双:“即便陛下此刻不想听臣的解释,臣也不能放任陛下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。”
“呵。”谢安双冷笑一下。
又是意料之中的所谓关心。
他坐在软榻上,忽然又道:“那你告诉孤,骗孤很好玩吗?”
邢温书抿了下唇,一时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。
谢安双却像是被他的沉默激怒,随手又砸了一个手边的空坛子,歇斯底里般地又吼一句:“你告诉孤啊,骗孤很好玩吗!?”
清脆的碎裂声再度割破幽暗御书房内的死寂。
他看着邢温书挺拔的身影,眼眶忍不住发热,仿佛一直以来积累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达到顶点,喧嚣着冲垮他最后的理智。
“我每日顶着官员百姓的骂名,当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,一次又一次忍着对你的歉疚刁难你,欺负你,我为的是什么?我不就是想要让你谋逆篡位吗!?”
情绪彻底坍塌崩溃,谢安双几乎是哭吼着对邢温书控诉。
“我喜欢了你那么久,我就没有犹豫没有挣扎过吗?可是你呢,你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在看我的笑话!
“能配得上这个皇位的明明就只有你啊!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是不肯篡位……”
说到后面,情绪爆发过度的谢安双已经开始哽咽起来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但还是倔强地不肯再和邢温书对视。
邢温书站在原地听完了他的哭诉,沉默了许久,直到谢安双的抽噎声变小,情绪比刚刚平静一些才轻叹口气,越过面前粉碎的酒坛,一步一步走到谢安双面前。
“陛下,手伸出来一下。”
温和的语调近在耳畔,谢安双吸了下鼻子,反而将手往自己怀里缩,撇开头去不肯看邢温书。
然而下一刻,他就感觉自己缩进袖子里的手被一个微凉的温度覆盖,轻轻地引导他伸出来,摊开手心。
然后……他的手心就多了一颗小巧精致的糖。
那是他在邢温书房中吃到过的那种糖,那种只有最纯粹甜意的糖。
邢温书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的身旁,轻轻将他张开的掌心合拢回去,低声开口:“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,臣不愿意做这个皇帝?
“从曾经到现在,不论是哪一次,不论是什么时候,臣都没想过要做皇帝。”
谢安双顿了下,无意识地抬头往邢温书的方向看去,眼尾还晕着一抹红,更衬出他左眼下那颗小巧的泪痣,看着可怜又可爱。
邢温书忍不住抬手,怜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,尽可能将声音放柔:“这件事情臣本来不想那么早同陛下说的,但是……”
“如果臣说,要篡位的话,臣只想篡陛下的皇后之位,陛下也愿意么?”
第79章 第 79 章
轻柔温和的嗓音落入耳畔, 谢安双却宛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,一个激灵就从醉醺醺的状态清醒过来。
“你刚刚……说什么?”
他瞪大双眼看向邢温书,声线还带着微微的颤, 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。
邢温书看着几乎是缩在自己怀中的谢安双, 轻垂眼睫, 遮盖住眸底思绪。
“我说,我喜欢陛下。”
坦然的告白落在死寂的御书房中,仿佛轻得被风一裹就会消散,又仿佛重得如巨石般压在谢安双的心底。
冰冷酒意在身体间翻涌而上,这一瞬间他忽然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,本能地想选择逃避。
可是一个微凉的掌心紧紧握住了他的攥着糖的手, 不给他任何回避的机会。
“我知道陛下不愿相信,但这就是现实, 并非陛下酩酊大醉后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。”
邢温书温柔而冷漠地打碎了谢安双最后一份幻想。
他知道这时候绝不是向谢安双坦白的最好时机, 但倘若他不将这件事情说开,他不敢保证谢安双又会对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。
在昨夜, 也就是谢安双起夜撞倒香炉架子的那一晚, 他没能察觉到房间内的动静, 就是因为他在和潜入皇宫中的茹怀聊谢安双年幼时的事情。
他才茹怀那里得知了元贵对谢安双的虐待, 得知了那时的谢安双完全就是以傀儡的姿态生活, 备受苛责却对元贵的话深信不疑,直到四皇子府被大火吞噬后, 才开始试图挣断元贵系在他血肉里的傀儡线。
这样的精神状态, 绝不可能是正常的。
邢温书在当时就忽然明白,前世谢安双为什么要烧毁长安殿, 与长安殿一同葬身火海。
——他是在为自己所背负的“罪孽”赎罪。
直到他临死前的那一刻, 元贵对他的束缚仍牢牢扎在他血肉模糊的躯壳里。
对于谢安双来说, 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死去,为了“赎罪”而死去。
他会活着,带着沉重冰冷的镣铐与遍体鳞伤的躯壳,仅仅是活着而已。
因为元贵对他的诱导掌控,他滋生出了这一方面病态般的偏执,倘若他冷漠到底,或许死亡就是他最好的解脱。
可是他动情了。
【“人的理智与情感总有一方偏重,但倘若哪边被压得过了火,迟早是会崩溃坍塌的。”】
茹怀感慨似的话仍回荡在邢温书的脑海中。
他低头看着仍瞪大眼睛处于呆愣状态下的谢安双,指尖引导着谢安双重新张开掌心,然后与他手心相对,十指相握,将一颗小小的糖扣在他们两人的掌心之间。
许是包装得急,糖纸裹得很凌乱,一圈都是扎人的尖角,在邢温书轻柔的力度下稍稍陷入掌心,感觉刺刺的,但是不疼。
谢安双还未从邢温书的告白中回神,愣愣地坐在原处,茫然地抬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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